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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群体作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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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银杏回来之后,李沅的脑子里面就很乱,她知道沈追是故意把江家后人在世的消息透露给她的,甚至很有可能也是他将来威胁李沅的棋子,她对他们没有什么感情,可是要让她完全置于不顾却又很难做到。

  李卫见她回来的路上面色一直都不太好,连入府之后都有些心不在焉,以为那面具男对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想着派去的人找到那人的落脚点之后,他亲自出手消除这个隐患。

  “哥哥,你陪我到花园里坐坐吧。“李沅不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人,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再也没有比李卫更能让她信任的人了,而且沈追是李卫的故人,也许李卫更了解他。

  李卫挥退夏月和其它人,和李沅并排着到花园的凉亭里坐下,夜深风凉,李卫把李沅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才让她坐下,“阿沅,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哥哥一定会帮你啊解决的。”

  “哥哥,我知道。“李沅坐定之后捋了一捋思路,想了想该从何说起。“今天那人是沈追,就是当年托你去救阿靖的人。”

  李卫回忆了一下那人的身形,确实有些熟悉,“那他更应该来找我才是。”

  “他和我达成协议,我帮他做三件事,他在阿靖成年之前都保守秘密,并且不会取骚扰阿靖。“

  “三件事,阿沅,你不该答应他的。“

  “哥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我说过只能做能力范围以内的事,稳住他对我们都好。等阿靖成年了,他有权利知道过往,他作何选择我都不会干预,我担心的是沈追打着要阿靖复仇的旗号谋求的是别的事,比如皇位。“李沅没想过政治,但是直觉沈追所图绝不是翻案。

  李卫没想到旧时故人相见,毫无温情脉脉,一开口便是相逼,甚至不是对他本人,而是直接对阿沅出手。这个人依旧眼光毒辣,除了他在乎的人,其余人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棋子,恐怕阿靖早就在他的谋算里,若非他认知中的沈追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调动那么多死士,他都要怀疑闵州的那次其实是出自沈追的手笔。

  “阿沅,如果真到那一步,操心的人不是我们,而是顾衍宗和顾衍熙,你别把这个压力扛在自己肩上。皇帝对阿靖的态度你也能看到,他不会允许这件事翻到明面,后宫中人只要皇帝还在一天,他们也不会也不敢把这件事挑开,挑开之后对他们都没有好处。沈追现在只是想用阿靖来拿捏你而已,他手上除了阿靖其实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筹码,而且他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能接近阿靖,既然是故人,下次他再出现,就由我来处理。“李卫当年受托救人,却没想到多年后居然会站在互相的对立面。

  “不止阿靖,还有江家的后人,我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会被德妃救进宫,其他人去了哪里?”李沅原本以为这个身体孑然一身,这些年和李卫阿靖相依为命已经是真正的家人。但要让她的完全不管江家的后人,任他们将来成为沈追手中的棋子她又做不到。“哥哥,恐怕我们要从当年我为何会入宫开始查了。”

  “阿沅,如果真的找到你的家人,你会回到他们身边吗?”李卫犹豫很久,还是开口了。

  “哥哥,我不知道,我对他们既没有好奇也没有感情,可是我做不到假装不知道他们存在,可是我没有办法把他们当亲人,这些年我和哥哥和阿靖一起生活,长大,在我心里哥哥和阿靖才是我最亲的人。”李沅望着不远处在夜里盛开的花,眼神有些空蒙,好在李沅有超强的自我愈合能力,失落不过是暂时的,睡一觉,明天什么都是新的。

  李卫也从未想过阿沅还有别的亲人,会以亲人的名义把她带走,他能容忍一个丁思存,只因为他知道如果把他们放到天平的两端,阿沅一定时倾向他的,可是如果换成别的至亲之人呢,他未必还有这个自信,他想抱住李沅,此刻的他身体也很诚实,他走到李沅身边把她拥在了怀里,“阿沅,哥哥永远都在,不管你还有没有其他家人,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的家人我会去查,也会安置好的,沈追既然知道他们活着,自然也会知道他们的下落,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至于沈追,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他要对你和阿靖不利,我也不会放过他。”

  李沅用力的回抱着李卫,这个是她最亲的人,谁都替代不了,她什么都不害怕,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沈追也好,江家族人也好,该来的一定会来,一个个解决就好。

  “哥哥,当初顾衍熙曾经查过我们的身份,也许他知道江家族人的线索,虽然我在沈追面前说我们的身份不是秘密,但陛下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一层如果揭穿,我担心将来连你也被牵连。”李沅其实有想过抵赖,原本作假身份那一套已经很完美了,可是顾衍熙已经查到她们的真实身份,如果他真的要与李沅为敌,反手捅到皇帝那里,不管他们认不认,欺君之罪是有的,这种欺君之罪可大可小,全凭皇帝心情。虽然太子兜了底,但事到关键,他未必不会抛出他们自保。

  “阿沅,跟我不要说什么牵连,我们是家人。”李卫其实想说,你是我最爱的人,可是他只能用家人的名义站在她身边。“你不必担心你的身份会有什么隐患,不管是顾衍宗、顾衍熙还是皇帝陛下都不会追究这个问题,他们认回阿靖,封了你这郡主之位是要让我们给阿靖做依靠的,断不会轻易反复。”更何况,你还是预言里的中宫之主,不管皇帝信不信,他都不会轻易处置你的,后一句李卫只在心里默默的说,而且真有那一天,他大可以带着李沅和阿靖远走高飞,海外贸易打开的不仅是商业利益,还有李卫的视野,普天之下,并非只有一个大庆才是容身之地,朱先生一行发现的那个海岛也可以利用起来了。李沅不是一个愿意妄动兵戈的人,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人胆敢伤了李沅,他必定百倍报复。

  李沅明白李卫这是安慰她,在这皇权时代,朝为天子臣,暮为阶下囚是太平常不过的事情,从前她和李卫要做的不过是护着阿靖的安全,阿靖在皇帝眼中将来也不过是一个闲散亲王,她原本是什么身份无关紧要,一个对江山统治没有威胁的人,大度一点只会体现皇帝的仁慈;一旦皇帝或者太子甚至顾衍熙发现阿靖有和他们一教高下的可能,任何一点错处都会成为角逐里面的兵刃,她和李卫自是会首当其冲。

  李沅不知道李卫在心中对她那些还不知道在何方的亲人起过杀念,如果阿沅那么担心的话,斩草除根,永诀后患,可他始终不是杀人如麻的恶人,也只是闪过这个念头而已,他也无法承受一旦事情暴露李沅会恨他这件事。

  李沅抱了李卫许久,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哥哥,没事,我想明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个沈追想把我当棋子,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棋力。至于江家后人,能找到,需要我们施以援手就帮一把,找不到也不必强求,就当亲缘浅薄。眼下我还是好好办我们的农学院,那是正事,府里的其他产业就要辛苦哥哥啦,最近沈家似乎有在向顾衍宗靠拢,若是顾衍宗真的接纳了沈家,我们和顾衍宗的合作关系未必就那么牢固。沈家,对了,沈追也姓沈,他们之间会有关联吗?”

  “沈追原本也是沈氏嫡系,论起来算是沈万钧的堂弟,文采武功都是卓然,早年不知因何原因被沈家放逐,江湖流浪,因此我才与他相识,就是他托我入宫救德妃,后来的你就都知道了。”李卫简短的说了沈追的来历。

  “怪不得,夜明珠当灯用,果然是豪门出身啊。”李沅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闪,沈家靠拢顾衍宗,如果是一般情形,稍加挑拨,因为心存芥蒂,她和李卫很有可能倒向顾衍熙,这样两边在财力上依旧势均力敌,如果再出一个什么恶性事件削弱顾衍宗的势力和威望,那么顾衍熙很有可能上位,再过几年,阿靖长大,当在顾衍熙和阿靖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他们自然会选择阿靖,那么他的目的也就达成了。可是他费尽心机推阿靖上位难道仅仅是因为阿靖是故人之子,为了给德妃及母族报仇雪恨?还是将阿靖作为傀儡,借机夺取天下?沈氏有这么大的手笔和野心吗?还是只是沈追一人的痴心妄想?而且他凭什么认为她和李卫能左右局势呢,毕竟他们在朝中无官无职?

  李沅脑子里又蹦出一串疑问,算了,李沅想了想,凭空揣测无用,好好休息等神思清明之后再说。

  李卫很快理解了李沅的意思,沈追只身一人的话是不可能有这么豪奢的生活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沈家并未把他真正驱逐,甚至他还有可能在暗中操控沈家,或者两相配合以达到某种目的。

  “阿沅,你放心,沈追那边和沈家我都会派人去查,江家那边有线索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今天你太累了,我送你回房休息。”李卫其实也舍不得李沅的拥抱,但更心疼她的身体,夜已深,她需要好好休息。

  李沅想明白了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反而心态轻松了许多,放开李卫,开始耍小无赖了,“哥哥,提了一晚上灯,手都酸了,你背我回房间吧。”天知道为什么手酸走不了路。

  李卫对李沅这种小孩子似的要求自然毫无抵抗力,转身就蹲在了地上,李沅大咧咧的跳上了李卫的背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这种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了,李沅印象中还是她很小的时候,九岁还是十岁,李卫曾经背过她,好像是因为她陪着李卫去工坊里检查货品,因为时间太晚,她太困,李卫不得已才背着她回家。

  不管她会不会有其他亲人,哥哥永远都只有一个,李沅把头搁在李卫的脖颈处,温热的呼吸吹动李卫耳边的碎发。其实这个姿势很丑,放在平时李沅肯定是不愿意的,但今夜她就想任性一回,丑就丑,这是她这个做妹妹的权力。

  李卫背着李沅,一步步的走回房间,他希望这条路能越长越好,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但又很清楚,这不过是他的奢望。李沅不知道李卫心中所想,生物钟的力量还是很厉害的,李沅在李卫的背上就睡着了,可能也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李卫的身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第二天在床上安稳醒来的李沅又是一个打了鸡血的少女,该干嘛干嘛,一个沈追而已,放马过来吧。

  宫里送来了瑶光给图书馆取的名字-山河馆,出乎意料的大气,当然这是李沅看来的,其实这不过是瑶光随便翻翻书册就定下的名字;顾衍熙那边确实按照李沅说的,准备的名字超级大白话-神农学院,加一个字,李沅还以为可以研究野人了呢。

  好在工匠都是现成的,一应木匠活计都可以在现场完成,为了鼓励慈善,李沅让工匠在各个牌匾的右下角镌刻上了捐赠者的姓名,不管做慈善的动机是为了什么,他们的行为值得被记录;另外特意请顾衍宗着人写了一篇赋文刻碑纪念农学院的创办和感谢所有为此付出努力的人,不仅包括捐助的众人,也包括参与建设的工匠,从上到下无一遗漏。

  学院还没完工,春闱就爆出了丑闻。起初是有人举报本次科考有人作弊,在考试期间夹带小抄,把小抄刻在了米粒之上,没有被入门的检查查出来,而后发现,夹带小抄的人提前知道了题目,事情就演变成本次科考泄题。还未出成绩之前,这件事只是在各位考生之间小范围流传,直到张榜那日,大量考生聚集榜前,发现一些名不见经传甚至不学无术之徒登上榜单,质疑之声四起,并将本次科考泄题一事大肆传播,一时间群情激愤,考生们聚集在榜下大声疾呼:科考舞弊,要求彻查。

  巡城卫的人赶来维持秩序,其中一个小头目自作主张将几个带头闹得最凶的考生羁押,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彻底激化矛盾,这些考生纷纷跑到贡院门口静坐抗议,等顾衍宗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些考生已经准备好了请愿书了。

  以往也有考生因为自己成绩不佳而告考生作弊或者考官泄题的,基本上都是诬告,一来就算有作弊,事后几乎找不到证据,二来报告之人大多成绩不佳或者名落孙山,榜单总体上的成绩还是公允的,将排名前二十的考生试卷张榜公布,就算文无第二,但在实力面前,大多还是承认技不如人的。

  本次事件发酵到如此地步,顾衍宗立刻就意识到有人在推波助澜。本次科虽然是他和顾衍熙都有参与,但主要还是他在主导,尤其本次的主考官,礼部尚书贺昌陵,板上钉钉的太子党,就算最后查实题目泄露与贺昌陵无关,失职之罪他是跑不了的。

  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考生的情绪,还没等皇帝陛下龙颜大怒,顾衍宗就亲临贡院,以太子之尊承诺彻查此案,才让贡院门前的考生暂时散去。

  几个带头的考生被推举为代表,将考生的请愿书呈给顾衍宗,顾衍宗仔细查看了名录,不少人排名并不靠后,这些人冒着可能被除名的风险陈情,倒让顾衍宗心中有些异样,明明此次春闱大多环节他都有经手,不应该出现泄题事件,莫非还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是有人刻意散播本次考试题目?

  如果真有大规模的泄题,恐怕不单单是贺昌陵的尚书之位保不住,自己这个太子怕是也会受到申斥。眼下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一定要先查清原委,不然等御史参过来都没有应对之力。

  一时间科考舞弊案成了京城最热门的话题,李沅也或多或少的听了一些,若非方家两兄弟的书童找上门来,李沅都不知道他们被牵连进了本次的舞弊案,只因为方家两兄弟本次不仅榜上有名,且排名都很靠前,有人四处宣扬方家两兄弟是前礼部尚书的孙子,本次科考走了后门所以才双双上榜。

  这些话半真半假,流传极快,一时间所有有嫌疑或者被指认的考生都被暂时羁押起来,顾虑到这些人中大多已有功名在身,所谓羁押也并非投入大牢,而是在一个院子被集中看管,分别隔离起来。本次参与科考命题、印刷、分发和阅卷各环节的官员也被逐一审查,概莫能外。

  顾衍宗本想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早日结案以免扩大影响,但似乎难以如愿,每有一点进展,就会继续扯出疑团,一时间整个大理寺都人仰马翻。

  李沅本想去探望方氏兄弟,但被羁押之人现在严禁与外界接触,怕与人串供,李沅也曾想过用郡主的身份加上银钱开道,但也担心这样一来反而给方氏兄弟带来更多的负面压力,只好先送了一些日常用品过去,转头李沅还是去找了顾衍宗。

  顾衍宗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从目前得到的线索来看,这次舞弊的规模空前的大,几乎有四分之一的考生都有被牵连进来,而这源头被举报的那个越州考生方穆是从一个卖禁书的小贩那里得到考试题目,这次的题目一科就是五百两白银,对于豪富人家,这个价格简直不值一提,令人费解的事,这个小贩不仅提供题目,还提供答案和作弊技术,简直一条龙服务。

  因为科考作弊在大庆朝属于重罪,一旦查实,不仅剥夺功名,终生不可再考,还至少面临三年的牢狱之灾,尽管如此,还是有人铤而走险,只是参与作弊之人一般都非常谨慎,不会与他人分享信息源。如此大规模的题目外泄更像是有人故意传播,据方穆交代,往次科考,一科的题目价格自少在五千两以上,因为价格实在太高,能买得起的人也少,参杂在整个榜单里也就不起眼了。他家属于小富,要拿出一万多两买题目确实为难,也想凭自己能力试一次,结果名落孙山。这次他再来京城,发现价格低了那么多,就想搏一搏,没想到心理素质太差,在考场被人看出了马脚。

  顾衍宗派人按照方穆的交代去查那名买书的小贩,结果人早就逃之夭夭,好在并非只有这一个小贩参与,从接触考生到枪手代写答案再到镌刻,这一个产业链上,不同的作弊考生参与程度各不相同,经过大量的问询和整理,发现源头来自礼部高层,直指礼部尚书贺昌陵。

  李沅去找顾衍宗的时候,大理寺的人才刚来汇报过信息,顾衍宗看到李沅立马反应过来她是来问方家兄弟的状况的,在闵州的时候她和方舒雅是好友,顾衍宗查过,好友的兄长遇事,李沅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是为了方家兄弟来的吧?”顾衍宗和李沅也不打官腔绕弯子。

  “殿下英明,早就料到我会来,方家两位哥哥洁身自好,有真才实学,断不会作弊自毁前程。”李沅说的笃定。

  “你倒是相信他们,万一呢?”顾衍宗揉了揉眉心。

  “这个不讲万一讲证据,殿下现在可有证据证明他们有作弊?”李沅并不想咄咄逼人,说完才发现顾衍宗一脸疲惫,怎么说他也是合作伙伴,“殿下,此案可是太过复杂,难以查清?”

  “此案其实不难查,虽然参与者众多,但只需要假日时日,自会查清,现在的难题是有人在蓄意煽动考生和百姓,他们的目的应该是礼部尚书之位。”顾衍宗身为太子,敏锐度一直在线。

  “你怀疑是顾衍熙做的吗?”李沅脑子里不知怎地就转到了顾衍熙那里。

  “未必不可能,老三虽然也参与了此次科考,但毕竟非他主导,就算出事,他也顶多算是协从不力;贺昌陵一直坚定的站在我这边,经此一役,他自然不可能在这个尚书之位上继续坐下去,这对老三来说不得不说是件好事。”顾衍宗也不掩盖他和顾衍熙之间的关系。

  “你就这么直言,不怕我再挑拨点什么?”李沅觉得有些可惜,不是所有家人都像她和李卫、阿靖这样和睦的,尤其是皇家。

  “不用挑拨,我和他之间,注定不可能像普通人家的兄友弟恭。”顾衍宗也不是什么脆弱的人,“不过这次倒不太像他的动作,尽管我们有竞争,他行事不羁,多少还是有些底线,这么多年,我还是多少了解他的。”

  “你的意思这件事情另有其人?”李沅很快联想到之前沈追的出现,难道事沈追部的局,可是这动作未免太大了,不仅损毁科举的公平性,刻意压低的价格,拉了大量考生落水,虽然李沅并不同情他们,用这么多人的前途来做垫脚石,这人的心性不是一般的狠辣。

  “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他这么做,老三确实会得益。”

  “这人难道是故意激化你和三皇子之间的关系?”李沅顺着理下去。

  “也可能是老三手底下的人背着他做的,如果真的是,这么大手笔,也不知道是出自哪位幕僚的手笔?”顾衍宗喝了口茶,缓缓咽了下去。

  “对了殿下,听说前段时间沈家的人很想投入殿下的门下?”李沅话锋突然一转,既然顾衍宗对她这个伙伴能如实说这些,她也没必要绕弯子。

  “郡主的消息真是灵通啊,是有这么回事。”沈家的财富,顾衍宗不动心是假的。

  “作为你的合作伙伴,也算是朋友,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说一下,前段时间有一个叫沈追的人来找到我,用阿靖的身份来威胁我,而沈追出自沈家。”李沅目光平静的看着顾衍宗,他看上去很累,李沅也在想是不是自己选择的时机不太好。

  “所以郡主的意思是沈家是敌人?”

  “殿下可以这么理解,至少沈追和我是敌非友。而且按照我的理解,沈追选择的切入点对殿下也并不友好。”

  “你的意思让我不要接纳沈家?”顾衍宗皱了皱眉头。

  “不,我的意思只是让你对沈家有个了解而已,至于怎么对待他们,我相信殿下是有分寸的。沈家的财富累世积淀,换做是我也不愿意轻易放弃。”李沅没想过顾衍宗会因为他们的合作关系就真的不搭理沈家,那太不符合他作为一个太子的智慧了。

  “我很好奇,你不怕我有了沈家的财务作为后盾之后就弃你们于不顾吗?”顾衍宗明明儒雅的面上,笑得玩味。

  “殿下是轻易就会抛弃合作伙伴的人吗?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也就伤伤心,黯然退场呗。”李沅倒是满不在乎,“况且,殿下是看上我的钱吗?”

  李沅一激,顾衍宗还被哽了一下,和李沅说话要占上风还真难。“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这科考舞弊案,有什么需要到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当然,我相信殿下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的。“李沅是真的相信顾衍宗能处理好这个案子,平息民怨和肃清科考。

  “话都让你说了,这件事,我还能处理得了。你真要帮忙的话就别在旁边看热闹就行。”顾衍宗看着李沅一脸理所当然的甩锅也觉得好笑,这个李沅当真脸皮厚。

  “还有一件事。”李沅眼睛眨了眨,一副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郡主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就直说吧,”顾衍宗可不傻,这不是欲擒故纵?

  “你当初也查了我的身份吧,有什么线索也可以告诉我,我也很好奇,我是不是还有家人?”李沅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提醒顾衍宗自己身世的风险。

  “郡主的家人是嘉远侯。郡主没有其他家人在世。”顾衍宗明白李沅的意思,他自然知道李沅和李卫的真实身份,至于江家后人这个身份根本不是什么雷,就算翻出来,也掀不起什么水花。若说欺君之罪,在陛下认下阿靖那一刻起,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顾衍宗明明白白胡说的表情让李沅放心了很多,他这么说其实也是表明了他的立场,顾衍宗的心胸比李沅预想的宽很多,这么久接触下来,李沅其实从内心是认可顾衍宗有做一个好皇帝的能力的,她没有奢望能改变这个社会的皇权制度,一个有能力有胸怀的皇帝应该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选择吧。

  “顾衍宗,谢谢。”李沅是很真诚的道谢,也许一开始顾衍宗找上她和李卫是有其他心思,但这相处过程中,能刨除太子的身份诚心相待,份数难得,李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李沅的道谢倒让顾衍宗愣了一下,李沅的性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直接得让人不好招架。“你啊,简直大胆,换别人直呼我的名讳,早就被按以下犯上论处,拖出去打板子了。”

  “你不会的,我就先回了,记得好好照顾一下方家两位哥哥。这些天,你也辛苦,好好休息。”李沅见顾衍宗面上带笑,一点也没有生气,也就大着胆子的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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