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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宫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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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沅见皇后眉眼间全是疲倦忍不住劝她去休息一会,“娘娘,您先到侧间软榻上小憩一会吧,这里我先看着。殿下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您如此辛苦,到时殿下恢复了,您却病倒了,他不是会更过意不去吗?”

  皇后这么几天下来确实累了,晚点陛下过来的话还得打起精神,天家夫妻没有那么容易做,若是这次不是顾衍宗挡剑中毒,皇帝陛下就对自己的皇后和太子不会有一丝起疑吗?皇家之事最经不起如果两个字。

  皇后去侧间后,寝殿里除了李沅就还有几名宫女内侍候着,李沅老实在床前的椅子上坐着,其实她有想去看看阿靖,出这么大事,他有没有被吓到,之前不好的记忆有没有跳出来产生新的阴影,这些都只有缓一缓了。

  说实话,刚才顾衍宗毒性发作还是有点让李沅心有余悸,暴起的血管,凸起的眼球,条成的抓痕,和李沅记忆里的顾衍宗相去甚远,他虽没有顾衍熙的潇洒飘逸,但也是俊朗帅哥一枚,做事有城府却没有使过阴私手段,现在想来,他行止磊落大气,与他太子身份倒是十分相符。如果他日为君,在既有的条件下,他应该会干得不错。

  李沅脑子里还在想些有的没的,希望李卫能顺利取到解药,李沅就赌沈追防着沈家,沈时非也没那么信任沈追,赌沈时非这个家主对死士营的毒药也有一个备份。如果沈家这边没有结果,李沅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沈追,挖地三尺找,把京城翻过来?就算真如此,只有两天,顾衍宗等不起。

  皇帝驾到的时候,李沅正望着殿外的霞光,今日的霞光好似格外艳丽,火红一般渲染天空。

  皇帝陛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衰老,这一次的刺杀不仅伤害了他的儿子,一国太子,也狠狠的打了这位陛下的脸面,他自认这些年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儿子们和朝堂的平衡都在他的股掌之间,一场刺杀把这些都打碎了,他掌控不了这么多,现在连他的儿子都救不了,这边儿子还在病榻之上,那边大臣们已经开始上书要另立储君以防生乱了。

  不过是第五日,已经有不少大臣跳出来让陛下另立一位储君,他们从各个缝隙里面打听顾衍宗现在的身体状况,当他们发现这个太子有可能挺不过三天之后,便打着为国安定的名义开始议储,不仅顾衍熙、阿靖被纳入了讨论范围,连现在还是小萝卜丁的几个小皇子也被纳入了讨论氛围,从才能禀赋,母族依仗到年龄大小一一详校,呼声较高的就是顾衍熙和阿靖。

  修容过去请陛下的时候,能感受到里面其实并不愉快,陛下以皇后有要事相商先暂停了讨论,随即上了御辇前往东宫。

  陛下到了东宫正殿,便有内侍前来请李沅和皇后,李沅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等着侧间的皇后娘娘,这个时候还是一起过去比较能表明立场。

  不得不感叹,宫中的女人真的不是一样的材料做的,皇后不过小憩片刻,精神已经恢复了,不知道是真的恢复,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李沅也提醒自己,这件事非同小可,小心为上。

  皇后携着李沅到正殿后给皇帝行礼之后,还是皇后先开口说了之前顾衍宗施针之后片刻的清醒,有想要说些什么,可惜没能发出声音,皇后也有所保留,只说李沅猜测是三个字,说完还让李沅模仿复述给陛下听。

  李沅也顾不得计较要表演模仿了,又将看到的顾衍宗的唇语复现了一次,然后发出了hu-huai-feng这三个音,陛下对朝中官员更为熟悉,一听便联想到了钦天监监正胡怀风。

  “郡主,是想说太子觉得胡怀风有问题?”陛下在上位看着李沅,威压甚重。

  “陛下,臣女不知这位胡大人是否有问题,只是根据殿下的唇语复述,臣女想,殿下有片刻清醒努力传达的信息一定是有用的,也许这位胡大人能帮我们解答疑问。也许是胡大人在当天看到了什么?或者是这位胡大人有办法解殿下身上的毒?”李沅本想说,说不定是殿下看到胡大人当时有什么异动,觉得他有问题,但此刻她也不能确定。“也许这位胡大人进宫之后就能解开这个疑惑。”

  陛下当朝这么多年,如果是胡怀风能解太子身上的毒,正常早就入宫了,解救太子这功劳足以让所有朝臣心动,那么只能是那日他看到什么了或者是太子看到他做什么了。也顾不得天色将晚,立即着人去钦天监将胡怀风宣来。

  陛下因为瑶光公主的事本以为李沅心存怨怼,今日李沅表现好像就没有这件事一样。李沅也不想谈其他,毕竟她此来自是因为顾衍宗是她朋友。一时间颇为尴尬,李沅想要知道当日更多细节,也许能更好的理清楚头绪。

  “陛下,现下大理寺那边可有什么线索?幕后之人可有露出痕迹?”

  “禁军中有不少人被牵连,已经逐一清理了,此外这些武器虽是北契制式,更像是几年前缴获的战利品,封存在兵部的仓库。”陛下沉思片刻决定是不用避讳李沅。

  “如此说来,兵部也有人参与其中,禁军和兵部历来是重中之重,用人提拨步步把关,若非仓促,提拔之人都是屡经考验的,如果要渗透也绝非朝夕之功。”李沅对庆国的军队系统有所了解还是因为顾衍熙出海之事。

  “你说的没错,现在大理寺在着重盘查从兵部的武器仓库,希望由此撕开口子。”

  “陛下为何不是查禁军呢?”这也是李沅疑惑的地方,为何禁军是直接有杀头了呢。

  “兵部仓库有日常核查体系,可以借有这个名义细查,禁军护卫宫城,干系重大,早在第一时间就进行了甄别梳查,有问题的已经撤换或者处理了,现在新换了一批禁军将领和禁卫。”陛下对此次查出不少平日倚重的禁军将领居然暗藏反心很是愤慨,吃里扒外,枉费他的信任栽培。

  “陛下,臣女大胆问一句,这些新将领可靠吗?”李沅总觉得禁军不应该有着多人出事。

  “郡主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朕识人不明吗?”皇帝陛下本就心情不算好。李沅还往伤口上撒盐。

  “臣女不敢。”李沅这时候可不想僵起来。

  此刻竟然有内侍跑来通报沈婕妤求见。

  李沅不明白沈蔓来凑什么热闹,这个时候她凑进来做什么,她不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还非要凑过来大概率是来者不善。

  “陛下,娘娘,臣妾也知道太子仍卧病在床,不应前来打扰,只是听闻清河郡主入了东宫,臣妾担心她对太子不利,所以匆忙求见,还请陛下和娘娘见谅。”沈蔓柔柔弱弱的行礼,一脸担心太子安危的模样。

  皇后一向不喜沈蔓,但事关太子,仍不由得多问两句,“沈婕妤什么意思?为何清河郡主来探视太子,你如此忧心?”

  “娘娘,原本臣妾也不能十分确定,昨日有个宫女慌慌张张的来找臣妾,说自己知道了不得的消息,怕被人杀人灭口,特地来求臣妾庇护。臣妾本胆小怕事,想要置身事外,只是那宫女又是磕头又是哭的,臣妾不得已先留下了她。”沈蔓一脸善良无助看得李沅心内不停夸赞演技派。

  “沈婕妤话别说一半啊,这宫女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沈婕妤一听到我入宫就巴巴的赶到东宫来,莫非是和我有关?”李沅干脆帮她把话接过来,免得她兜圈子。

  “郡主何必明知故问呢?”沈蔓假装害怕懦懦的说。

  “沈婕妤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又不会读心术,也钻不进你的脑子里。”李沅觉得最难打交道的就是不好好说话的了。

  ”陛下,娘娘,此事事关重大,臣妾不敢乱说,还请陛下和娘娘相信臣妾。”沈蔓纤腰一扭就要跪下了。

  “蔓儿,有话就直说,就算说错了,朕恕你无罪。”毕竟对沈蔓还是有宠爱在里面的。

  “多谢陛下,如此,臣妾就直说了,那宫女说前两日她出宫去见在在侯府做婢女的妹妹,却得知她妹妹失踪了。她说她妹妹一向老实,断然不会不告而别的,多半是出什么事了,所以她贿赂了门房,去她妹妹的房间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结果她在她妹妹的遗物中发现一封绝笔信,信上说她不小心听到嘉远侯和清河郡主因为陛下赐婚瑶光公主和丁思存丁公子而心生不满,想要刺杀陛下以泄心中只恨。臣妾本是不信的,可是那宫女言之凿凿,而且今日郡主进宫又直奔东宫,臣妾又不得不怀疑,郡主是为了查看宫中是否查到郡主头上。”好一副虽是弱女子也有一颗正义心的模样。

  李沅听完真心觉得这故事编得比上次要好一些,但一样错漏百出,“沈婕妤,你说那宫女言之凿凿,今日陛下和娘娘也在,不如请她进来当面对质。对了,沈婕妤,那宫女叫什么名字啊?她妹妹又叫什么呢?”

  “陛下,娘娘,臣妾不敢撒谎,那宫女名叫秋红,她妹妹叫小英,这些都是秋红告诉臣妾的。”沈蔓一副委屈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陛下好像还是挺吃那一套的。

  皇后不太相信李沅会刺杀陛下,李沅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可是自己的儿子还躺在床上,如果万一是李沅做的,她也定不会轻饶。

  “那叫秋红的宫女可在?”陛下自知赐婚一事确实应该另有内情,李沅也确实不愿嫁给顾衍宗,但若说因此就要弑君,那可能性不大。

  “陛下,那秋红就在殿外,陛下可宣她与郡主当面对质。”

  “那就宣进来吧。”

  过了一会,内侍就领了一个低阶宫女服饰的女子进来,看上去有些惊慌,似有些害怕李沅,一见到皇帝和皇后就跪下,不住的磕头,“陛下,娘娘请为奴婢做主,请为奴婢枉死的妹妹做主。”

  “你就是秋红?”陛下看那宫女一副老实模样,一直在发抖。

  “回陛下,奴婢确是秋红,是云台殿的低阶洒扫宫女。”秋红跪在地上答话。

  “是你告诉沈婕妤,你妹妹被清河郡主杀人灭口了?”陛下不管信不信,都还是要问话的。

  “陛下,还请替奴婢的妹妹做主,妹妹不过十六的年纪,只因为不小心听到侯爷和郡主的秘密就下落不明,多半已经被抛尸荒野,还请陛下为奴婢枉死的妹妹讨回公道。”那宫女抬起来,望着皇帝的眼神全是祈求。

  李沅只觉得今天都是演技派,只得上前一步对质,“你说你叫秋红,你妹妹在我府上做事,那你妹妹叫什么?负责做什么具体的事务呢?”

  “奴婢妹妹叫小英,在郡主的府上做一些洒扫的粗活。”那秋红看向李沅的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做洒扫的粗活,具体在哪一个院子呢?你知道我们侯府占地不小,不同的院子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的,你妹妹负责哪个院子你总该知道吧。”李沅显得非常好说话的样子。

  “就是丁思存丁公子的院子?”秋红急急的说道。

  “丁公子的院子总有名字吧。”

  “清恒院,丁公子住的叫清恒院。”

  “哦,我怎么记得丁思存住的是松禾院呢?”李沅蹲下身,目光齐齐的看向秋红。

  “奴婢记错了,是在松禾院。”

  “对了,你说你妹妹了给你留了一封绝笔信,不知这信在何处?”李沅感觉这次和上次有些相似,不在乎能不能成,还是恶心人。

  “奴婢怕这信招惹是非就烧了。”秋红垂下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所以就是一封不存在的信了,你想用一封不存在的信诬告一位侯爷和一位郡主,你好大的胆子!”李沅骤然提高音量。

  “陛下,娘娘,奴婢没有撒谎,奴婢确实亲眼所见那封书信,信中确实说郡主和侯爷因为不满赐婚而谋划刺杀陛下。”那人被吓了一跳然后立即又开始磕头了。

  “既然你拿到了书信,为何不直接求见陛下,让陛下知我和哥哥的罪呢?”李沅叹口气,有时候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要去攀污别人。

  “郡主和侯爷深得陛下宠爱,奴婢不敢贸然前去,只是太子遇刺,今日郡主又再入宫,奴婢怕郡主对陛下和太子再次不利,所以才冒死求了沈婕妤,带奴婢到陛下面前揭穿郡主的阴谋。”突然大义凛然起来了。

  李沅不由得给她鼓鼓掌,这姑娘演技心态都超好,若是换个环境也许还能成为名角,“好一个冒死护主,秋红,你可知我嘉远侯府根本就没有清恒院也没有松禾院,至于你,根本也没有一个叫小英的妹妹吧。”

  “不可能,奴婢的妹妹就是叫小英,确实在嘉远侯府当差。”李沅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秋红到现在还要嘴硬。

  “陛下,要查证这事再简单不过,您派人走一趟嘉远侯府就清楚了。倒是你,秋红,攀污侯爷和郡主,你可以知这是何罪?”李沅不觉得陛下连派人走一趟都会拒绝。

  “奴婢真的有一个妹妹叫小英在嘉远侯府当差。”这秋红属鸭子的么。

  陛下示意身边的一个内侍去走一趟,如果真是诬告,这宫女当是要严惩。

  “那我们就等吧,陛下派的人回来即见分晓。”说话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中间顾衍宗又发作了一次,张云鹤又施了一次针。这次顾衍宗喝完药仍是再重复说着那三个字,李沅更加确定这胡怀风有问题。

  此刻李沅才想起,陛下早就命人去宣胡怀风了,按钦天监到东宫的距离,他应该早到了,怎么会现在还没到呢?突然殿外的天空中升起一颗烟花,在空中炸开,像是一颗炸弹投入宁静的水中,水珠四溅,涟漪不断。

  然后隐约好像有刀兵声起,李沅脑中电视剧里那些宫变的剧情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内心哀嚎一阵,不是吧,这也能遇上,真的就是兵来将挡了。

  ”来人,护驾。”李沅扯开嗓子大喊,她立即明白沈蔓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容易拆穿的把戏过来,拆不拆穿不重要,重要的是拖延时间,那个胡怀风十有八九都是沈追的人。

  李沅一把从侍卫手中抽出一把刀架在沈蔓脖子上,让人把她绑住,宫女内侍不敢动手,毕竟沈蔓还是陛下的婕妤。陛下看向李沅眼中也是不解。

  李沅只得解释:“陛下,臣女怀疑沈婕妤刚刚诬陷臣女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这次刺杀陛下和太子的幕后之人应该就是沈追,哥哥和我一直在查沈追的下落,却一直没有查到他的确切落脚点,但今日殿下清醒片刻提到了胡怀风,陛下派人去宣胡怀风,此刻他还未到,去宣旨的人怕是已经遭遇了不幸。臣女猜想胡怀风也是沈追的人,查到胡怀风,沈追也快露出来了,这是他们狗急跳墙。”

  “沈追,朕知道他,他还活着?”

  ”陛下,现在我们先把这个问题放一放,咱们有没有别的援军啊,我怕禁军中新换的都是沈追的人,就目前殿中这些人怕是顶不了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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