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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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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顾衍熙穿了一身紫色长袍,头戴玉冠,皇室尊贵气息止不住的外溢,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引得各家闺秀的目光流连。他抬头往顾衍宗和李沅他们的包间各自看了一眼,见人都到得差不多就示意拍卖的司仪开始,他作为本次拍卖会的主办人自然是要有一番开幕致辞的。

  李沅是第一次现场感受到顾衍熙作为皇子之外还是一位才子,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一个农学院的开办被他拔高到是庆国的不世功业,不积极投钱捐物枉为庆国人,凡是参与的都是积善的慈善世家,就是家族门楣的光耀,是世风正气的典范;末了还还特意讲明当朝太子和公主也有莅临,顾衍宗和瑶光还很配合的向众人招手示意,朝中为官的官员本人可能不是很激动,但他们的不常能接触到太子公主的家眷自然是有些兴奋,尤其这太子公主都还未曾婚嫁,自家中未婚配的公子千金万一博得了青眼,那就连带家族都更进一阶的大好事。况且为了避嫌,本次邀约的官员多不是什么高官重臣,更多的是有银钱底蕴的世家大族。

  至于那些商贾之家,庆国虽不过分压制商人地位,但确实算不上多高,能有机会在皇族子弟面前露脸的机会都少,更何况还是和太子共处一个屋檐下,自然是要卯足了劲表现,不仅如此,听闻此次拍卖不仅有前半场的实物拍卖,还有后半场的命名权和学院的独家合作权,商人的嗅觉自然是敏锐的,之前一本《农技手册》,其中光是工具改良的部分已经是大大的有利可图,基于朝廷的要求,这些改良工具的图纸是免费供应给几家大的商号,相互竞争,利润还算合理,已然可观,再独家合作,那必然是一块巨大的肥肉。有利益自然有风险,学院还未建成,就算建成也不能确定会有哪些成果,本次参加拍卖会未尝不是也有一种反向考察创办人能力的意思,果然皇子一出手,虽然动用了皇子名义,但与朝堂区隔开来,纯粹慈善和商业模式运行,既断了商户的非分之想,又给足了甜头,商人的天命就是赚取利润,如果还能赚取个好名声,那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顾衍熙致完词就退出了拍卖台,司仪看着面熟,好像是顾衍熙别院的管家,一个看上去颇为精明的中年男子。一声鸣锣之后,拍卖就正式开始了。

  顾衍熙离了拍卖台,往二楼包厢走,在这之前他还去一个小房间接了一个人,等他牵着这人进了李沅的包间才发现是顾衍靖,李沅看大阿靖很惊喜,立马跑到门口牵着阿靖过来坐下,“你怎么把阿靖带来了?我刚刚在太子和公主的房间没看到他啊。”

  “二姐,是我求三皇兄带我来的,他答应带我过来找你和哥哥,我怕他食言,所以就没去包间,就在楼下等着他。”阿靖怕李沅误会,就先开口解释了。

  ”你想来,跟二姐说就是了,你在楼下等他,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办?“李沅用手刮了刮阿靖的鼻子,转过头看向顾衍熙:“顾衍熙,今天这个活动的安全你再派人去查查,可别出了纰漏。”

  “郡主你就放心吧,自然是有人托然安排的。你这脸变得可真快,对着五皇弟就是关爱有加,一对着我就是凶神恶煞。”顾衍熙要是装委屈,十个李沅都比不上他,还好他看着有覃妙妙在,还是要维持自己矜雅人设的。

  覃妙妙是第一次见阿靖,只觉得这个孩子长得格外好看,白皙的皮肤,桃花眼睛,嘴唇红润润的,像是个小仙童。她下意识的喜欢亲近这个小孩,便把碟中还未来得及下肚的糕点递过去,“这个是百味居的萝卜水晶糕,很好吃的,你要尝一尝吗?”

  阿靖本想拒绝这个陌生的女孩子,但一看她那双满含期待的眼神,拒绝的话就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他拿起一个萝卜糕尝了一口,软糯咸鲜,挺好吃的,就继续吃了下一口。覃妙妙看他挺喜欢的也觉得很开心,虽然覃妙妙已经十四岁了,但被家人保护很好,本质上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一会就和阿靖玩到一块了,不时阿靖还会傲娇的嫌弃覃妙妙不够聪明,李沅看他们两个玩的好也就没去干预,开始关注楼下拍卖的情况。

  顾衍熙自是坐在旁边,不时和李沅和李卫说说话,不得不承认,当李沅收起了抵触和顾衍熙聊天,他确实是一个胸中有物的人,刨除齟齬,和他聊天还是很愉快的。

  第一件拍品是一位小姐捐赠的翡翠玉簪一只,水色莹润,虽不是老坑玻璃种,也算得上是上品,起拍价五十两。五十两够普通京城四口之家两年的花费了,在这里只是一只普通簪子的起拍价,楼下和丁思存一起来的学生虽说大都来自富庶家庭,但还是被这个阵势稍稍震慑到,毕竟这才第一个拍品,后面的起拍价只会越来越贵。

  来参加这次拍卖的本就不差钱,叫价的牌子此起彼伏,举一次牌子加价五两,很快这次簪子就加到了百两之高。一些有备而来的巨富之家,按捺着还没出手,就看那些千金小姐们在前面热身,各家娇小姐平时难得有抛头露面又能为家里争气得得场面,平素被压制的购物和攀比欲望都被释放了出来,最终这支簪子竟然以五百两成交,脸李沅都吃了一惊,侧目看了看顾衍熙,“看你毫无波动的表情,你早就料到这个成交价了?”

  “也不算,只是我在管家拟名单的时候特意跟管家说的要求是家富且耐不住激的千金小姐可以多邀请一些。毕竟要是我凑不够钱,阿沅嫌弃我的能力不足,以后不愿意和我共事的话,还是有些许的丢颜面的”。顾衍熙理直气壮的把自己挖的坑给李沅讲,毫无羞愧之意,

  “我看你那珍珠成色不错,价值不菲,你还带了一斛,平时侯爷给你的月钱未免也太多了点?果然是不好养啊,谁以后要真娶了你,怕是很要担心口袋的银子不够使啊。”

  “不用,我可以养阿沅一辈子,你不必忧心。”李卫在李沅身后平静的插了一句。

  “嘻嘻听见没,别瞎操心。”李沅才不介意这种没有杀伤力的话,反而得意自己有个好哥哥,虽然她自己就是个富婆,只是外面的人看来,不管她多厉害,李家的家主总是李卫,做决策时最终还是李卫。

  顾衍熙抬眼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李卫,李卫也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十分平静,顾衍熙以为会有一番隔空的目光交战,但李卫的目光平静深邃,他反而什么都没看出来,先行避开来。

  楼下的拍卖不时有一些新奇的东西,比如李沅就听到了下面有在拍卖一个解毒丹,号称可解百毒李沅是不相信一颗丹药可解百毒的,但架不住那些豪富人家相信啊,就这样一瓶含有十颗丹药的解毒丹就卖到了一万两之巨。这让李沅突然觉得要不先不建农学院,先建医学院好了,多挣钱啊,但还是努力按下了心里的那点小冲动,千万不要被小钱钱冲昏了头脑,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切记切记。

  李沅初略估算了一下,光实物的拍卖环节,顾衍熙已经筹到十五万两,这已经大大超出了李沅的预期,原本她以为这样的一个新玩法,大家也不太熟悉,但京城还是有钱人多,花钱买颜面的事谁也不愿意落后,不想成为贵族圈内茶余饭后的那个谁谁谁谁,连买个东西都不利索,小气吧啦。

  中间几次拍卖女子饰物的时候,丁思存都想举牌,回头一看李沅基本上对这些东西都兴致缺缺的样子,索性待会命名权拍卖的时候拍下一个送个阿沅好了。丁思存看李沅的时候,楼上还有一个人在看他,就是瑶光公主,她看着他的目光看着李沅,心中有些气恼,可又觉得不明所以,不过是只见过两面的男子,自己不应该再去看了,可是又控制不住,再看李沅的时候仍不住的有些嫉妒,凭什么丁思存满心满眼都是李沅,她不比李沅美吗?怎么都没有丝毫目光落在她身上。

  实物拍卖环节结束,居然还安排有一段歌舞让在座的宾客放松放松,在这期间李沅明显感受到有好几道目光看向他们包间,不知道到底是看李卫还是顾衍熙,总归不是看她的。顾衍熙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模样,大概率是看他的,可是自己哥哥也不错啊,虽然面色冷峻了些,可是靠谱啊,最是值得人信赖了,怎么就没有哪家姑娘看上他呢,看来以后还是要让他多笑笑。

  没过一会瑶光带着楼家小姐和沈蔓进了李沅的包间,楼小姐看见顾衍熙之后明显娇羞了好多,以至于行走都有些不太自然,目光差不多就黏在顾衍熙身上了;反而沈蔓还比较镇定大方,端庄行礼之后目光收敛,眼观鼻,鼻观心,很是像一位大家闺秀,尤其沈蔓本人容色姝丽,看着也能使人赏心悦目,哪怕之前他们还干过恶心李卫的事,果然漂亮的人就是占便宜。

  瑶光给楼小姐和沈蔓使了个颜色,楼小姐一双眼睛紧紧的落在顾衍熙身上,压根就没看见,沈蔓倒是很机敏,先行施礼道歉:“侯爷、郡主,之前的事多有得罪,是小女子的恶作剧,未曾想给侯爷和郡主带来不便,今日特来道歉请罪,还请侯爷和郡主原谅。”

  李沅本没打算再追究,毕竟当时已经给了教训,只是这沈家小姐一开口就定位成恶作剧,他们计较反而显得他们小气,这个女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必化干戈为玉帛了,“沈小姐言重了,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只是还请沈小姐记得以后别再轻易恶作剧,不小心就变成作恶了,这不符合沈家首富之家的门风气度,毕竟不是哪一家变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还能笑脸以对的,这次是我哥哥不计较,但再有下次,就算哥哥不计较,我这个妹妹也不能任凭别人给他泼脏水。”

  李卫在旁边更是没有开口,他对其他主动败坏他人名誉的人很难生出好感,不论男女,李沅对他的回护自是让他心里熨帖,看向李沅的目光就更加柔和。

  沈蔓被噎了回去,面色僵硬,眼中浮起一丝怨恨,但很快被压下去,“郡主说的是,小女子自当谨记。”都是商贾出身,她李沅凭什么就比她高贵,论身家,沈家是天下首富;论美貌,李沅在她眼里不过中人之资;论心计城府,她自认不弱于她,若不是有一个好哥哥,哪里轮得到李沅张狂。再看向李卫的时候已经是楚楚可怜,有泪珠盈盈于眼中,倘若换做一般男子,怜香惜玉之心顿起,可惜李卫压根就不是怜香惜玉的男子,至少对她不是。

  楼雨菲觉得之前李沅已经报复过,若不是瑶光非要她过来,而且顾衍熙也在,她根本就不愿意过来,要她当着顾衍熙的面再给李沅道歉,她自是不肯,一言不发的躲在瑶光身后,她爹是吏部的侍郎,实权在手,就是李卫和李沅有爵位在身,没有实职,她也是不怕的。

  瑶光见沈蔓一脸委屈娇弱的模样,更觉得李沅气量狭小,都道歉了还不依不饶,“李沅,沈蔓已经道歉了,你也说了算了,这件事就翻篇了,沈蔓你先回包间吧,雨菲,你也回去吧。”瑶光见楼雨菲死活不道歉,也懒得管了,反正道歉了也讨不了好,就随她去吧。

  楼雨菲闻言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恋恋不舍,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顾衍熙了,对她而言还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惜,顾衍熙对她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一点。反而顾衍熙将刚才沈蔓的表情变化收入眼里,这个女人说不定有用。

  瑶光打着陪她皇兄的名义也留在了李沅的包间,顾衍宗可能是觉得一个人无趣,也过来串门了,覃妙妙和阿靖两个小的只觉得房间越来越热闹,自己在旁边玩的也挺开心,不时跟李沅撒个娇,讨点糕点红包,一会张望一下楼下的情况,阿靖还淘气的冲楼下的丁思存扔了一颗花生,小小年纪准头还不错,正中丁思存的脑袋,丁思存回头看,阿靖早躲下去了,李沅看着阿靖扔下去的花生砸中了丁思存的脑袋然后对着她做鬼脸,这个场景有点搞笑,不由得笑得有点开心,丁思存看到的就是李沅开心的笑,自然的回应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若不是碍着身边的这些同窗,他早就想要飞进包间了。

  楼上看着丁思存笑脸的不止李沅,李卫和顾衍熙都觉得这笑容有些碍眼,但李卫习惯了没有表情,顾衍熙的眼角则飞过了一丝可以算是嫉妒的东西,顾衍宗根本就无所谓,只要李卫兄妹不跳船,这些小情小爱的,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可是旁边还有瑶光啊,瑶光可能是被这笑容晃了眼睛,觉得心跳好像跟平时不太一样,莫名的有些慌乱,想要躲避,可是有仍不住多看两眼,直到丁思存转过头去看拍卖台。一时间包间里的人心思各异又无比和谐,谁都没有想要在这件事上去打趣李沅。

  进入下半场后,节奏明显慢了下来,五幢教学楼,十幢宿舍楼,一座图书馆,一座讲礼堂,还有二十套为已婚讲师们准备的小院子群落,实验室和各种种植养殖的区域在顾衍熙的建议下就不拍卖命名权了,命名权环节每举一次牌就不是加价五两,而是加价百两了,教学楼和宿舍楼的起拍价是三千两,图书馆和讲礼堂的起拍价是五千两。上半场还能任意举牌的千金小姐在下半场明显谨慎了,多半都是家中男子举牌了。

  到了拍讲礼堂的卖命名权的时候,起拍价五千两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但这里承载的意义非凡,至少在司仪的口中按照设计这里是学院举行重大活动或者仪式的场所,这是学院的核心建筑,还是有不少富贵人家举牌示意,丁思存也想拍下来,他连名字都想好了,思沅堂,思慕阿沅,既各取他们名字中的一个字,又能表明自己的心意。

  李沅在楼上看丁思存频频举牌,平时她从不过问丁思存的银钱状况,习惯性的以为他是学生,必然没有多少钱,选择性忘了丁思存也曾是纨绔少爷;便让夏月下去问了丁思存的意思,如果他实在想要,她拍下来就好了。结果夏月回来回了丁思存的话是他有钱,让李沅放心。

  丁思存的频频举牌不仅让李沅有点惊讶,更是吓到他的同学们了,就算大家出身都不错,但在他们这个年纪就能一掷千金的多半都被归入纨绔子弟了,可偏偏丁思存入学以来表现极好,都以为他是一个乖乖好学生,哪想到一鸣惊人,视钱财如无物啊。

  楼上最快猜到他心思的就是顾衍熙,想要千金博美人一笑,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机会。顾衍熙招来一个人在那人耳边交代了什么,那人很快就消失在包间里了。李沅和瑶光的眼神都在丁思存和拍卖台上,自然没有注意到顾衍熙的小动作,李卫和顾衍宗也不想多事,就随他去了。

  丁思存没想到居然有好几个人都对这个讲礼堂感兴趣,其中一个灰衣人总是在他加完价之后高出一百两,也不多就压着他一百两,丁思存不傻,自然知道那人是在故意针对他,他的同学们有些不忿,怂恿丁思存紧跟着叫价,他确实很想把讲礼堂的命名权拍下来,但是他拢共就一万两银子,他给自己的设定的底线就是一万两,超过一万两就不能加了,如果实在没拍下来,就直接把钱交给阿沅好了,这个拍卖会阵仗搞这么大,他自然也知道这个学院是阿沅发起的,不能命名,虽然有遗憾,但也能给阿沅分担一些总是好的。

  那人一直紧咬着,丁思存叫到一万两就不再叫了,瑶光的眼睛里还有些疑惑,明明丁思存前面的表现就是先要拍下来,就算有人竞争,怎么能半途而废呢,银钱在瑶光眼中是最不重要的事情,于是我们的瑶光公主让人举起了手中的叫号牌,一万五千两,那灰衣人见是公主举牌就不敢再跟了,三锤落定,一万五千两成交,丁思存有些失望,但现在如果意气之争,一直不松手,他怕后面还要阿沅来收场,那就太难看了,本来在阿沅心中他就不是一个成熟的男子,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再犯蠢,不止阿沅会失望,恐怕在她旁边虎视眈眈的人更是要落井下石了。

  后面的李沅松了一口气,还好,丁思存没有逞强。有时候想想真的是关心则乱,丁思存在李沅看来是十八岁的青春少年,但这这里十八岁成家立室也不少,就算丁思存在做纨绔的日子里,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跑到李家来提亲,后来读书更是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转过头侧目看了看瑶光,“公主出手不凡,先谢谢公主对学院的支持了。”李沅很奇怪瑶光为什么要出手,她看起来不像是对农学院感兴趣的样子,更不要说想要命名权了,莫非是自己误会她了,她就真是一个外表傲娇内心热情爱民如子的小公主。

  瑶光放下号牌,面色高傲的说到:“郡主,想多了,我只是支持二皇兄和三皇兄,至于你们那个什么农学院,我没有兴趣。你们将来邀请我,我也不准备勉强自己出席,名字想好了之后,我会直接给三皇兄的。”

  这个公主真是不太可爱啊,不管她,反正又不是会嫁入他们家的人,以后见面离得远远的就好了。这组命名权剩下的也不多了,李沅的重心主要还是在之后的独家合作上,想看看本场能有什么惊喜,这感觉就如同买期货一样,说也不知道交割那日具体是什么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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