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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借刀杀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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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程?沈罗珏眯眼, 不会是她想的那个薛程?

“薛长史?”

“正是。”薛岑竹低头惨然一笑,她举起手腕上的刻纹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公主若不嫌弃,可唤贱名岑竹。”

“我依稀记得, 薛长史之爱女, 于去年不慎落水, 香消玉殒, 你……”人不能死而复生, 所以这次落水有问题。

“是,薛岑竹落水而亡,今后唯有岑竹存活于世。我于父亲而言,或许死了更好。”岑竹不太想回想曾经,但她知道,不说明白的话, 沈罗珏不会不明不白的收留她, “公主可知, 薛家后宅并不安稳。”

沈罗珏不知道,谁会将后宅的事说出来,原主对此也不管不顾的。

但是不妨碍她点头听故事。

“四家嫡子需与大族联姻,我父薛程为嫡幼子,故而娶了洪家庶女,他本该娶嫡女, 可那位洪家嫡女,嫁给了当初为平王的陛下为正妃。我父不喜阿娘,故而也不喜我,他风流成性, 后宅多年并不安生。阿娘在我七岁时去世,他很快娶了柳家嫡女为续弦。”

嫡女为续弦,前一任是庶女,四家互相谁都不服,柳家这位续弦就想着,她凭什么以后要低洪家的庶女一头?

和周溶月有些相似,继母很快开始对付薛岑竹,还有薛岑竹的弟弟薛让。

薛家家风比周家强多了,再加上薛让是薛程的嫡长子,地位不同,薛程便将薛让送到了父亲身边。

当时薛老将军身边已经有薛满堂了,他十分喜欢薛满堂,认为薛满堂是个天生打仗的好苗子,他看不上薛岑竹与薛让,在幼子的祈求下,只带走了薛让。

“继母后来生下幼弟,更不喜我与阿让,父亲想管,可他如何管得了呢?今日那个莺莺唤他,明日那个燕燕找他。”薛岑竹说起来有几分不甘,但不甘很快散去,“我后来被继母送到祖宅的村子,倒也没受什么罪,直到父亲来西成任职,他们想叫我与柳刺史的庶子成亲,我不愿,争执之下落水,本想着一死百了,谁知道竟没死成,索性偷跑出来。”

故事很狗血,沈罗珏听起来总觉得薛岑竹隐瞒了什么,“那你为何留在西成?还当了个土匪。”

“我本想从海路走去边塞找阿让,没想到路遇罗安寨的土匪,为保命,便成了他们中的一员,他们挑断我的脚筋,是因为我的身份被发现了。有人想让我死。”

岑竹确实隐瞒了一部分,那些是她的仇恨,她打算以后自己去报。

薛岑竹骨架大,说话声音也偏于中性,长相比起薛满堂要差许多,算是普通偏上,若是打扮的灰头土脸,可能比普通人还要丑些,这样如何会被人认出来?

而且能认出薛岑竹的人,必然和薛家有联系,这种人为什么会见到罗安寨内的薛岑竹。

问题有很多,但和沈罗珏没关系,她只需要知道薛岑竹的身份就行了,“那你同听雪说有要事,是何要事?”

“我偶然在山上发现了石墨。”

石墨?那不是煤吗!

沈罗珏眼睛一亮,“当真?”

“恩,在紫罗山山顶处有天坑,天坑底便有石墨!应该是无人发现,我瞧见后便将它掩埋了。”

紫罗山竟然还是个煤矿!沈罗珏是万万没想到,这可真是个大惊喜!可它是煤矿,会不会影响她建厂子啊。

而且她手头又没有铁矿……等等!沈罗珏心里有个猜测,面上则对薛岑竹说:“此事我会派人去查,若当真是石墨矿,可省了不少柴火,于百姓而言是好事。”

只是石墨开采艰难,如何平价销售给百姓是个问题。

就算是困难,沈罗珏也打算试试!每年冬天,百姓都要砍柴取暖,山林凶险,砍柴困难,而且冬日严寒,少有人愿意上山砍柴,故而柴价极高,平常洗澡烧水都是奢侈。

而沈罗珏还想推广让百姓能喝上白开水呢,煮沸的水能杀灭细菌,让人少生病,古代缺医少药,看病贵看病难,如果是顶梁柱生病,一家子都活不下去,这几天天寒,沈罗珏经常看到张文元带着女医们上山采药,为百姓治疗感冒,还有闹肚子一类的病。

但凡能喝上热水,穿好衣服,百姓也不至于病倒那么多,四五十岁的人一场感冒就没了命,这事儿近几日便有发生。

沈罗珏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均田统计人口,常有前脚刚统计上来,后脚就病死的。

薛岑竹听沈罗珏这样说,松了口气,她觉得能让阿彩效忠之人,不会是个短视自私者,现在看来,果然是个心中怀有百姓的人。

不枉她急着此事,在生死关头又挣扎一次。

薛岑竹将此事告诉沈罗珏,就是想让沈罗珏开采石墨给百姓,西成是什么情况,她再清楚不过,现在西成的百姓忍饥挨饿,上山砍柴都手脚发虚,不少在山上见到野兽,跑都跑不动。

哪怕今年用不上,明年也行,薛岑竹不觉得西成的情况能有好转,冬天西成只下了一场雪,还不大。

其实紫罗县离海近,山上有水,如果不是前头紫罗县的富户和定安县勾结做人口买卖,以紫罗县的条件,百姓现在还是能吃饱饭的。

说完正事,沈罗珏干脆的离开了,离开前她叮嘱薛岑竹好生调养,若是闲得无聊,可以给她设计一下之后纺织厂的图纸。

有图纸才好开工,同时也给薛岑竹找点儿事做,毕竟现在薛岑竹哪儿也去不了,别闷出毛病来。

万幸的是张文元说,薛岑竹年轻底子好,以后还能走路,跑是跑不了了,但不至于瘫在床上一辈子。

沈罗珏让听雪把薛岑竹清醒的消息告诉薛满堂,让她来认认这个多年不见的堂姐。

等听雪离开,沈罗珏才有些奇怪的想,难道薛岑竹和薛满堂以前没见过几次吗?为什么薛满堂认不出现在的薛岑竹?

或者是薛岑竹样貌大变了?

沈罗珏只当薛满堂之前一直在边关,所以跟家中人不熟悉。

正巧朱瑶彧回来跟她报告县内均田的情况,她便将此事暂时放下了,一直到晚上她看到薛满堂,才想起来问一句薛岑竹身上的异常。

彼时沈罗珏刚吃完晚饭,正在院子里走路,薛满堂大步走来,眼中满是怒火。

沈罗珏说着,看了眼薛满堂手上的长刀。“阿彩?你不是去找岑竹说话吗?你可认出她来了?”

薛满堂似乎被气的不行,她深吸口气才忍住怒火,向沈罗珏行礼后说道:“公主,标下要斩了柳合竹!”

西成刺史柳箐柳合竹?

“为何?”

“他!”薛满堂吐出一个字后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接下来的话,最后气的把手中长刀一扔,“哎呀,要不是薛程是我叔叔,我也斩了他!混账混账!我这就手书一封送到祖父那里!”

“别冲动,在薛家,岑竹已经死了。”沈罗珏知道是薛岑竹隐瞒的事情让薛满堂愤怒,但事情不能捅到薛老将军那里,因为老将军显然不想管小儿子的家事。

人死灯灭,薛程已经用薛岑竹的死,解决了一桩纠纷,维持了表面上的平静。

“你不如帮我送一封信到定安,岑竹的生母乃是洪家女,而且她的生母与太子之母,当今皇后乃同父姊妹。若你真想对付柳箐,不如拉拢洪家,从太子一事上下手。”

薛程和柳箐是姻亲兄弟,而且薛程是幼子,日后薛家能照拂他的地方不多,所以他扒着柳家不放。

自打薛老将军移步边塞,柳家扶持皇帝上位,近些年西成几乎成了柳家的地盘。

所以想对付柳家,就得从贤妃与献王上下手,柳家现在旗帜鲜明的在支持献王。

而且薛程明面上因为姓薛,所以和二皇子齐王为一脉,实则也是在给柳家打下手,朝中诸人姻亲关系之复杂,如同蛛网。

“太子……废太子?”薛满堂没想到还有废太子的事,“可我听说,废太子快病死了,洪家一直没出手相助,不是代表已经放弃他了吗?”

怎么可能还因为太子的事,愿意帮她对付柳箐。

“不得已的放弃,和主动放弃不同,皇后一子一女,儿子被废,女儿也被捧杀,洪家安能心中没有怒火?”

薛满堂脑子不太好用了,她的关注点在奇怪的地方,“镜湖公主被捧杀了?没有啊,陛下不是照样疼宠她,太子被废后,一直没有影响她。”

沈罗珏无奈的摇摇头,“阿彩啊,说了很多次了,不要看一个人说什么,要看他怎么做。太子自生下来便是储君,二十年的栽培,陛下废他可是废的毫不犹豫,不管是皇后还是镜湖,都没能求得陛下网开一面,若真是疼宠一人,怎会如此不留情面?当日皇后与镜湖,可是差点儿哭死在陛下的紫极宫。”

外人不知道,原主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贵妃和贤妃做了好一出大戏,肯定要当场看看敌人如何惨败。

亲眼看到昔日敌人狼狈的模样,让贵妃心情好了好几天,连带着那几天对原主都和颜悦色不少。

只是她们从没想过,皇后之下场,或许会轮到自己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一下,因为我想起来唐朝冶铁技术也有了,细查一下发现西汉就开始采煤矿冶铁了,对不起我孤陋寡闻了qaq

晚安么么哒!

我今天竟然按时完成了呜呜呜

其实四家复杂的关系,就是因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四家不是一个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最后就是乱糟糟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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